LOVE DEEPER
1、
堵车了,正巧车被堵在中间路段,司机前进不了也没法儿往后退改道,段宜恩撇了下嘴,继续低头玩儿手机,心想这下要迟到了。
助理文王下车去外面看了一圈,回来说前面有个倒霉蛋被辆车围堵,话语间听上去应该是借了高利贷还不上跑路被截住了,正跪在路中间哭得惨兮兮求饶。
“咋办段经理?”
“能怎么办,不是走不了吗?”
“要不您动动金步移驾公司?就在前面几百米,咱们走过去,第一天上班就迟到影响不好。”
在文王看似劝说实则硬往车外拉的举动下,段宜恩背着包不情不愿下车,文王又开始念叨他不是让你别背双肩包吗,你在西装里面穿连衣帽我都忍了,西裤配运动鞋可真是彰显您自由的美利坚灵魂。
装没听到,段宜恩只管往前走,回国本不是他所愿,在加州的蓝天白云大海比基尼里当个无业游民挺好的。但家里嫌他碍眼,丢回国家里公司安了个空头闲职,每天按时上班打卡,还有要被查岗,想想就难过,还不如在那边开个潮牌店什么的。
“哟呵,还打上了,那小流氓下手挺重啊,都给人踢吐血了。”
路过文王说的倒霉蛋,围了几圈看热闹的人,也没帮忙报警什么。只可惜文王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子,段宜恩向来冷漠不爱管闲,两人只多看了几眼便赶着去上班。
“你没钱?没钱豁胖给小情买什么珠宝首饰香车?”
从包围圈中心传来的沙哑声音让段宜恩愣住了,猛地停下脚步往那边看去,害得文王差点撞上他。
“这样吧,我也不为难人,你身体看上去还算健康。”坐在车盖前点上烟,那人吸了一口继续说,“身体器官也是能换钱的。”
而躺在地上的倒霉蛋已经被打手揍得说不出话,皱了下眉,那人问金有谦你不是踢破内脏了吧?那还怎么卖钱?
高大的打手自信地笑:“嗨,哪有这么脆弱,避开了的。”
“干嘛呢段经理?有啥好看的?再不走真迟到了。”
文王推都推不动他,只见段宜恩一脸犯狠的表情死盯着正在吸烟那人,自打他回国就被安排照顾他,平时都懒懒散散的,文王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。也注意到他在看谁,心说不会是有仇吧?有仇那也不能现在报啊,对方有个大个子打手在,他俩的小身板儿哪里能。
终于文王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,段宜恩扒开人群往中间走去,越走近他越能肯定,真的是他,六年前一声不吭就从自己身边消失的人,黑着脸叫出那个名字。
“王嘉尔。”
2、
王嘉尔循声看去,顶多顿了一两秒,掐掉手里的烟转身就走,还不忘叮嘱金有谦别让人跑了。
“啊?杰森哥你去哪儿啊?不说好今天干完这活儿就带我去吃饭吗?”
“下次。”
“哦,那行。”
坐上车刚发动,一只手从窗口伸进来阻止了他,是段宜恩。
“开门。”
冷着脸没理他,甩开那只手王嘉尔继续扭动钥匙,结果被段宜恩更重的拍开手夺过了车钥匙。心里当即就冒火,王嘉尔也不客气,从里面重重地用车门推开他,让没准备的段宜恩一下摔到地上。
看他摔得不轻,王嘉尔犹豫了一下还是下车捡回车钥匙,只不过完全不正眼看他。文王慢慢从后面蹭过来扶起段宜恩,跟王嘉尔赔笑说不好意思,我们经理才回国没多久很多规矩不懂,您大人有大量别计较。
“他是你上司?”打量了几眼文王,王嘉尔对他印象不坏。
“是,我是他助理。”
“好生看着,下次别大白天的碰瓷。”
上司莫名其妙的举动被形容成碰瓷,让文王差点儿喷笑出来,觉得这位看起来凶凶的大哥挺有意思,也没要他们怎样。
可段宜恩不领情,站起来把王嘉尔往车里推,别看这人瘦瘦的,力气却大得出奇。王嘉尔一下摔在驾驶座上,这样还不够,被段宜恩提着脚往副驾驶座上塞。
“你别这么幼稚!”
王嘉尔一巴掌拍他胸口,惹得段宜恩又凶又气地瞪他,不由分说自己也上车锁上车门。两人在密闭的环境一言不发里瞪着对方,不管在外面拍车窗的金有谦和文王。
金有谦喊:“杰森哥开门让我上去!条子来了!”
文王喊:“段经理你可快下来跟我去上班吧!”
爬上车后方向盘被段宜恩霸占了,金有谦说要不干脆去吃饭,到时候你们再慢慢聊。车开出一段距离,算是甩开了警察,但车里的空气实在诡异,坐在后排的金有谦没话找话开始跟文王互相介绍。
“别看我这样也是有大学文凭的。”
“那挺难得啊。”
文王心想反正这班是迟到定了,干脆安心下来跟他扯淡,倒不担心为遇到什么危险,明显前座的两人是认识的,怎么看过去都有一段纠葛,这发展跟电视剧似的,可太有趣了。
“帅哥你好好开车行吗,别在后视镜里瞪我大哥,交通安全可要遵守。”
“你不流氓吗还遵守这个?”
“出车祸岂不祸害的是我俩。”
3、
在金有谦的指挥下去了一家看着就很贵的饭店,那是他想了很久闹着来的地方,拖着十万个不愿意脸黑得堪比锅底的王嘉尔要了个包间,一坐下就跟文王分享菜单讨论要点啥。
“操,果然贵,这么一道都要几百块。”
“那你还点这么多?”说是这么说,文王不在意,反正不是自己掏钱,也跟着点。
那边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的段宜恩说随便点,我付钱。
“谢谢段哥!”
王嘉尔气不打一处来,说我平时没给你吃饭吗?这就叫上哥了?
“人家请客,意思意思,杰森哥你别这么不懂事。”
不想再多说话,王嘉尔扭头看窗外,而段宜恩则是眼神没开过他,想要把他生吞了似的,仿佛一肚子的话要问他,但又不知从何说起。
文王怕这顿饭吃完段经理还要跟着人家走,他没法儿跟公司交代,只好帮忙在金有谦那里套话。
“有谦呐,”两人很快混熟,一问差不多的年纪,“刚才你们干啥呢,怪吓人的。”
“收债啊,欠了高利贷哪能就这么给他跑了呢。”
“那这位杰森哥也……?”
“没,今天是说好请我吃饭才一起来的,他平时都在公司。”
一边注意段宜恩的神情,听到王嘉尔平时不干这个才稍有缓和,文王心想太他妈好玩儿了。一回头发现金有谦也在偷看段宜恩,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,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。
“段经理其实是华裔,这才刚回国在他家公司当差,别看他今天这么牛哄哄的,平时就只管吃吃睡睡玩手机,兴致来了晚上出去蹦个迪。”
“杰森哥也是留过学的,杰森是他以前在美利坚用的洋名儿来着,现在管着家里的部分产业,高利贷只是一环而已,还有一些别的。晚上要回家陪儿子,所以我都只能白天跟他约饭。”
“段经理他……”
两人正互通情报得来劲,哪料段宜恩手一抖把茶杯摔地上了,还没来得及喝下去的茶从嘴角流下来,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盯着王嘉尔。那边王嘉尔有些崩溃,想拿叉子叉死金有谦这个戳锅漏。
4、
文王刚打算上去帮段宜恩把下巴合上,金有谦的手机一阵乱叫,接起来说了几句就挂了。回过头跟王嘉尔交代,兔子今天只上半天课,已经放学了,我让他跟小桃一起来吃午饭了啊,瞪我干嘛?有人买单不吃白不吃。
“……你结婚了?”
终于缓过来的段宜恩问他。文王和金有谦有些激动,这种剧情好难得在身边看到的。
面无表情拿起桌上的擦手巾,一边擦手一边淡淡地回答:“没。”
“那、那孩子——”段宜恩显得激动,说话都开始结巴,“几岁了?”
故作奇怪看他一眼,王嘉尔说关你屁事。
“怎么不关我事?那时候——”
“不可能。”王嘉尔冷着脸矢口否认,眉毛都没动一下。“他是我跟别人的孩子。”
“跟谁?”
“我爱跟谁跟谁。”
到这里,当文王和金有谦以为段宜恩会暴怒而起时,他居然就沉默了,同样冷脸看向另一边。这剧情不太符合常规发展,心里的期待落空,两人很遗憾。
气氛再次陷入僵局,不敢再多说,俩小伙当即交换了联系方式,用文字八卦。
杰森哥孩子几岁啦?
五岁,听说是因为有了孩子才回国的。
孩子的妈妈呢?
不知道,从来没说起过,兔子都不敢问。你说他俩一个华裔一个留学,不会是在美利坚认识的吧?
很有可能了,按照这个剧情是有过一腿。
这会儿包房门打开了,俩小孩一起进来了,其中一个文王一眼就看出是金有谦口中的“兔子”,长得仿佛是王嘉尔的有丝分裂,没一点有他人混血的痕迹,毫无破绽。
5、
王兔兔察觉包间里气氛的异样,他指着段宜恩问招呼他吃菜的金有谦,那小姑娘一样的谁啊?干嘛老看着我?
还不等金有谦回答,筷子都没动一下的爸爸就一句话甩过来,碰瓷的,不认识。
“哦。”
然后严肃地跟林小桃讨论要不要让你爸讹他们一笔?
“王兔兔说了多少次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。”
“哦。”
“林小桃也快点吃,你爸说来接你回家。”
“哦……”
心情不好的王嘉尔没人想招惹,习惯性摸出一根烟点上,那边段宜恩就冲过来给他拿下,刚张嘴打算骂他的时候好像想起什么,安静下去没再说什么。
王兔兔好奇了,爸爸出了名的得理不饶人,居然就不跟碰瓷的小姑娘计较了,看上了人家的美色不成?再看碰瓷的小姑娘,看爸爸的眼神悲愤中带着委屈和哀怨。王兔兔说你不如哭一个给他看,爸爸对漂亮的人挺容易心软的。
“……为什么那时候你要离开?”
心说靠,正吃得欢居然更新剧情,文王和金有谦一边夹菜一边关注进度。
“不为什么,就是想回国了。”
“连一句再见都不说?”
“没必要。”
王兔兔也伸脖子看得着急,咬着筷子跟段宜恩说你快哭啊,被爸爸看了一眼又缩回去埋头苦吃。
“好,你告诉我,”段宜恩问王兔兔,“你几岁了?”
“呃……”战火莫名其妙蔓延到自己身上,王兔兔心虚的偷瞄爸爸,“五岁……吧……?”
“五岁,你六年前离开我,王嘉尔你解释下?”
文王悄悄问金有谦,段经理这么care孩子的事儿干嘛?又不能是跟他生的。吃着龙虾金有谦随口答,哦,听说杰森哥是个Ω来着,虽然看不太出来,段哥觉得有可能是他的吧。
文王从座位上跳起来怪叫:“what—— the—— fu——这种设定不该最先交代吗?!”
段宜恩眼泪都包在眼里了,就那么楚楚可怜地望着王嘉尔,问他是不是我们的孩子?
本打算再次冷漠的否定,段宜恩叫了他一声:
“嘉嘉……”
话到嘴边,王嘉尔怎么都说不出口了。
王兔兔想这碰瓷的漂亮小姑娘难不成是我妈?那这波不亏。
*谁又不想偶尔看看狗血剧呢……